修斯忽地抬起头,伸出双手来:“给我。” mary惊讶于修斯的态度转变,但还是将这一朵“撕破美人脸”递到了修斯手里。仿佛就是为了让修斯知道这种花长什么样子,刘易斯只送来了一枝花。这一枝花叶子泽光滑、鲜绿,就像是刚刚从园子里摘下一样新鲜,重瓣的白花瓣上似用画笔花了一般带着樱桃红的条纹。 这一枝花该放在哪儿呢?修斯为此犯难了:“我们这儿没有花瓶,是么?” “是的。”mary回答,“也可以却别的办公室里拿公用花瓶。” “不用了,我不喜用公用的东西。”说着,修斯指着桌面上一只空酒杯,“也只有一枝花而已,也好解决,养在我的威士忌酒杯里吧。” mary觉得这个决定还有趣的,笑着说:“好的,老板。” 说着,mary把修斯的水晶杯拿去洗了洗,装上清水,斜斜了这么一朵芬芳优雅的斑纹博洛尼亚月季。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样,刘易斯也收到了一束圆圆的扎实的粉红山茶花。 刘易斯将这一束花捧在手里闻了闻,只说:“还是我送的花比较香。” 波旁月季的气味比较香浓,刘易斯知道修斯不喜活物,所以只送了一枝,免得强大的香味会使人扰神。 而那一枝秀丽、浓香的藤本月季,便悠然盛开在修斯的钻石切割的水晶威士忌酒杯里。 第25章 刘易斯将一切安排好,便请假离开了“上苑”,前往梅洲与家族成员们度假。大家都知道刘易斯是“玩得投入,工作得投入”的类型,基本上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还是壁垒分明的。所以公司里要不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特大事故,都不会有人联系度假中的刘易斯。 刘易斯也可以保持着自我的进行真正意义上的“放假”。 刘修斯则是另外一种活法。 他作为集团主席兼任ceo,工作本忙得停不下来。 去度假什么的,对于他而言只是换了个地方办公而已。 当然,在很多下属的眼内,他办公也就是换了个地方度假。 毕竟,刘修斯去觥筹错的宴会也是“办公”、和别人打高尔夫球也叫“办公”、甚至在办公室里鼓捣调酒和月季花都是“办公”……谁也不敢说:“老板,你这样好像是在摸鱼哦。” 而且,这次去梅洲山庄刘修斯也是以“考察业务”的名义去的,因为梅洲山庄也是他们的产业。 修斯也觉得自己的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是不分明的。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 大多数的企业家应该也是和他一样的。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步调和生活节奏。 他和刘易斯坐飞机到达了梅洲山庄度假。 这儿是“傲鹰集团”的一个历史悠久的开发项目,在修斯上位之前就已经存在了。“梅洲”取自“张帆渡柳浦,结缆隐梅洲。月含江树,花影覆船楼”,自有一种紫醉金、花影重叠的旎气氛,同时保持一种隐秘的隐私,好让富豪们能够放松享受度假的氛围。 而这儿也是如诗中所云,有山有水,有船有花,有月,也有江树,歌台舞榭,柳岸梅洲。 修斯和刘易斯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,宾小姐穿着彩绣旗袍领他们衬着月和做成花灯样子的电灯下入山庄。 二人走过了一条石板桥,便到了一处轩榭。 那儿地势高敞,可以歌清风、颂明月。 只是长辈们没有风月的雅兴,只在喝酒聊天,中间有几个抱着年轻足以当自己女儿的美女,脸都是快活。 修斯和刘易斯到了之后,二叔便站起来,笑着说:“你们可晚了!我们从白天喝到现在,喝到快肝硬化了,就等你们两个兔崽子!” 刘易斯笑答:“让长辈们久等,真是我们的错处。”说着,就自罚了三杯。 大家看着刘易斯斯斯文文的,但喝下三杯白酒,脸都不带变的,就觉好玩,笑着鼓掌,说:“小易真快!” 说着,七个叔叔又看着刘修斯,想看看刘修斯会是什么反应。 刘修斯也是淡淡一笑,却没有拿起酒杯,背着手,似个教书先生一样,说话也是字正腔圆的:“被公务耽搁了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” 这些叔伯们听着便咂嘴说:“是啊…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……” 就这样放过了刘修斯了。 大半有财有势的中年男子,都喜灌别人的酒——啊,自然,一些没财没势的中年男人也喜灌别人的酒,这仿佛是一种了不得的乐趣。 但更多,是一种权力的宣示。 “我让你喝,你他妈就得给我喝。” ——大概有这么一层含义在。 中年男人是最容易到脆弱和危机的一群人,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就靠权力的宣示来维持内心的安定。 比如他们的五叔。 五叔端着酒杯,说:“小易啊,听说你的生意做得不错啊,在巴黎开店啦!恭喜恭喜,这杯五叔敬你的!” 刘易斯笑着喝了一杯:“谢谢五叔。” 三叔也站起来了:“那我也敬你……” 刘易斯眉头一皱,意识到自己再喝下去,恐怕人人都要来灌他一壶了,那他可受不了。故他立即放下了刚刚才空掉的酒杯,婉拒说:“长辈敬酒,我怎么敢当了。” 三叔却笑道:“怎么,五叔敬的你喝,三叔敬的不喝?” 刘易斯但笑道:“不是,只是中午过来,都没吃饭,胃疼。” 说着,他还捂了捂自己的腹部,翠眉轻蹙,因天生肤白清瘦,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病态。 修斯在旁边看着,便夹了一块,放到刘易斯的碗上,说道:“那你就多吃东西,不要再喝酒了。”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,却足够响亮。 但只要修斯说了这么一句话,整个席面上就不会再有人叫刘易斯饮酒。 那几个中年男人便逮住席上的女孩子灌。 那几个女孩子都是专业陪酒的,脸上带着笑,也很配合地参加到这些无聊的饮酒社之中。 刘易斯看着这个场面,并不乐见,但长辈的言行,他也没有置喙的余地,吃了半晌,便借口胃痛不适而离席了。 五叔看着里意思走了,说话更不在意,只说:“这个小易啊,腼腆得跟个姑娘似的,怪不得都说他是基佬。” 修斯也放下筷子,说道:“我也先走了。” 五叔冷笑:“怎么?你们两兄弟我还说不得了?将你们老子赶到了海南岛去,怎么,也想一并赶我去中国最南端不成?” 修斯笑道:“中国最南端不是海南岛,是曾母暗沙。”说完,修斯也离席而去了。 五叔气得捶桌子:“你看你看这个忤逆子……咱们老大哥是做了什么孽,一辈子就一个老婆、两个儿子,老婆给他戴绿帽,大儿子给他反叛,小儿子去搞屎忽……” 几个叔伯也劝了:“算了算了……别跟小辈一般见识……” 几个陪酒女一边吃酒一边嗑瓜子,听着这些豪门秘辛,觉不虚此行。 刘易斯刚刚一副不胜酒力、身体不佳的样子,但其实,他都是装的。 胃痛是假的,没吃饭也是假的。他在私人飞机上已经吃过下午茶了。而酒力么……刘易斯其实酒量不错,刚刚才喝了四杯白酒,本不妨事。但是,若非有任务在身,非要活跃气氛,那么在酒桌上最忌表现得很能喝的样子,不然最招人灌了。 刘易斯不是不喜喝酒,他就是很喜喝酒,所以不想用灌的方式来糟蹋佳酿。 宾小姐带着刘易斯走花间小路到屋舍。 她还以为刘易斯醉酒,故想要扶着他。 刘易斯却说:“谢谢你……”刘易斯看了看宾小姐的牌,看到牌上写着“廖正月”三个字,刘易斯便又带笑说:“谢谢你,廖正月小姐。可是你看我,还能走直线呢,所以不必费心。” 廖正月便也笑笑,说:“好的。” 二人一路走着,却忽见对面的小径上走来了一个漂亮时髦的女郎。 她也穿着旗袍,但显然和宾小姐的旗袍是不一样的。 刘易斯还是做国风品牌的,目光很利,能看得出这位女郎穿的是提花绸的旗袍,剪裁服帖,一看就是量身定做的。 “她是谁呢?”刘易斯问道。 廖正月说:“她么?也是客人。” 刘易斯却说:“我以为这个大园子只有我们刘家的人?” “是的,”廖正月回答,“这个大园子只有刘家的人。这位是七爷请的客人。” “七叔请的客人?”刘易斯忽而闪过一个念头,“姓薛么?” 廖正月一怔,缓缓点头:“是的,你们认识?” 刘易斯说不上来怎么答,只淡淡一笑:“算是吧。” 梅洲山庄有三个大园子,其中这一个已经被刘家包场了的叫“龙泉园”,因为它的温泉而得名。每个住客都有独栋的温泉小屋可住。刘易斯的小屋在修斯的旁边,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。 刘易斯进了小屋之后,便遣散了屋里的帮佣管家,独自享受夜。 温泉小屋是两层的,第一层带私家小院子,院子里有温泉池。刘易斯没有心情去泡温泉,飞行疲惫,刚刚的酒席更是累人,他现在身心俱疲,只想好好休息。所以,他走到了二层,拿了一瓶冰水,走到了二楼的台上,咕噜咕噜地灌了大半瓶,酒气也去了大半。 他忽闻底下有动静,便低头看去,只见刘修斯也回来了。 “这么快?”刘易斯到奇怪,“那不是我刚走他也就走了?” 修斯快要走到自己的屋院前头时,却见薛彩楹从转角走出来。 夜晚静谧,刘易斯站在二楼也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。 薛彩楹的声音很甜腻:“lucius,怎么这么巧?” 刘修斯也愣了一下,才说:“确实是太巧了。” 刘易斯看着这个场景,也忍不住心里发出同一句话:是不是巧过头? 刘易斯攀在栏干边,像鸭子一样伸脖子,又像兔子一样竖耳朵,唯恐听漏楼下那对男女说的一字一句。 薛彩楹只说:“不请我进去坐坐么?” 刘修斯说:“太晚了,总有不便。” 薛彩楹嘟囔说:“行吧,那我明早一早就来找你?” 修斯淡笑:“可也别太早,我休假时总是起得晚。” 这真是假话。刘易斯认识修斯以来,从未见过修斯晚起。修斯的生物钟准确得跟瑞士表一样。 薛彩楹又说:“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来找你更好?”fengYE-Zn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