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如山沉下脸,看向时富:“时富,这事现在是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告到队上也掰扯不清。如山打小和俏丫要好,我也不会为难你,不如就咱俩进屋谈,商量一个妥善的处理办法。” 刘华哪里肯,让时富谈事,百分百吃亏。可时富要面子,他当即同意:“行。” 刘华:“……” 两人进去谈事,刘华怕时富吃亏,就在方家院子坐着休息,郭杏桃想到刘华刚刚发狠的样子还是有点怵,飞快回屋锁上门。 一时间,方家恢复宁静。 时歌见狗咬狗的好戏结束,当即转身往外走。 时俏看了刘华一眼,见她不像会发疯的模样,立即追着时歌跑了:“姐,等等我!” 时歌放慢步子,等时俏追上来,走了一会儿,她突然开口:“你说,如果有一天,爸不要你妈了,你妈会不会难过得想去死?” 第35章 姐妹篇013 【013】 时俏愣住,她嘴巴微微张开,怔怔看着时歌:“姐,你说什么?” “我说——”时歌双手叠搭在后上,慢悠悠往前走,清晨的金微光落在她眼角眉梢,看不清表情,“如果有一天,爸不要你妈了,你说你妈会不会难过得想去死?” 时俏不明白时歌为什么要假设这个,她想了想,摇头:“可是爸不会不要妈的呀。” 时歌笑容灿烂:“我是问如果。” “如果啊……”时俏下意识咬着下,她犹豫着,“那我妈会很难过很难过……” “好的,明白了。”时歌笑容更加灿烂,她笑眯眯接过时俏手里的刀,“走吧,早点回家,后天我就要进城,还好多东西没收拾呢。” 她话题转太快,时俏反应半天才快步跟上她:“姐,你明白什么呀?姐,你走慢点,等等我!” 原女配没几件衣服,还基本是改过好几遍的旧衣服,时歌整理来整理去,最后除去身上穿的这套,还有苏玉清改的那套,其余全部堆到院子里烧。 时俏看得目瞪口呆,搬了把小凳子坐到她旁边,好奇问:“姐,这些衣服全烧了,你去城里穿什么啊?” “重新买呗。”时歌用树枝戳着火堆,漫不经心说,“这些全是十多年的旧衣服,穿身上割。” 时俏单手撑着下巴:“听说城里衣服不便宜,姐你要用方家赔你的八十块买?”昨天看电影时,她听到了两人对话。 时歌去林家一趟花了快七十,回来又给苏玉清买蛋糕,粉,现在身上只剩几块钱:“花光了。” “哦哦。”时俏点点头,也不追问她巨款花哪儿了,“那你还有其他钱不?” “没。”时歌摇头。 “……”时俏纠结了,她无意识攥着她刚换上的鹅黄衬衫,最后,她深深了口气,生怕自己反悔一样,飞快说,“我有两件新衣服还没穿过,给你吧!” 闻言时歌有些诧异。 时俏是成长型女主,在《烧燃七零》前半段剧情,她是一个被宠坏的自私女孩,直到顶替原女配上了大学,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,学到更多知识,遇到一生相守的男主,她才渐渐开始成长。 现在竟然舍得让给她新衣服,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吧。 她嘴角有了一点点笑意:“不用,你自己留着吧,等我去城里,自然有人出钱包办一切。” 心的新衣服不用给出去,时俏松了口气,但同时又有些失落,她说不上到底开心多一点,还是失落多一点,俏脸皱成窝瓜:“谁啊?” 吱呀。 这时院门被推开,时富和刘华走了进来。 刘华看到时歌在烧衣服,恨恨瞪了她一眼,“砰”一声砸上门,挽起袖子去厨房做饭。 时富心思全在刚才方国庆提的和解条件,完全没注意到院内的状况,径直回了屋。 时歌微微抬起下巴:“诺,爸。” “爸?!”时俏惊讶不已,虽然时富是村里唯一的医生,但他好面子,别人要赊账从不拒绝,久而久之,时家账本是厚了,但收入也就勉强维持温,她咂舌,“他有钱吗?” “没有吧。”时歌把树枝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,拍拍手起身,“不过明天就会有了。” 时俏不明白,挠挠头:“姐,我不懂。” 时歌弯起嘴角:“没事,明天你自然会懂。” 说完她洗干净手,然后走到时富屋外礼貌敲门:“爸,我有事找你。” —— 屋内。 时富头疼得厉害,方国庆提的条件实在强人所难,竟然要他帮忙走后门!那个省城大官之前来村里考察心脏病犯了,他救了他,虽然大官千恩万谢,但他救人是天经地义,又怎好意思去提要求。 然而…… 他无法拒绝。 无论如何,咬伤方如山的蛇是他所抓,他有无法推卸的责任。要是拉下他脸能解决这事,他送时歌去省城读书的时候,顺道去找找大官也无妨。 “唉。”时富叹气。 咚咚。 有人敲门,随即时歌声音响起:“爸,我有事找你。” 时富心更沉了,自从那晚父女两人不而散后,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时歌,只要一看到她,他脸就烧得慌。 他额角:“进来吧。” 时歌推门进去,又把门好,这才走到时富面前。 “什么事,说吧。”时富看着地面,没有抬头。 时歌说:“爸,后天我要上学了。” “嗯。”时富依旧没有抬头,“你先把自个儿行李收拾好,后天我会送你到省城。” “好。”时歌莞尔,“您也别忘了收拾行李。” 时富从嗓子里挤成一声短促的笑:“爸只去一天,不用收拾。” “不啊。”时歌摇头,“您以后再也不回来,要收拾行李的。” “什么?”时富听得云里雾里,总算抬起头,“什么不回来?” “您啊。”时歌笑眯眯的,“您要和刘姨离婚,去城里照顾我和外婆,当然就不回来了呀。” 什么?! 时富腾地起身,震惊看着时歌:“你胡说什么?!” “我没胡说。”时歌脸无辜,“你和刘姨离婚后,会变卖家里所有东西,然后跟着去省城照顾我和外婆,做牛做马。” 时富伸手摸时歌额头:“是不是发烧了?尽说胡话……” 啪。 下一瞬,时歌重重挥开他手,脸上瞬间失去温度,一字一句:“两个选择,你自己选吧。要么和刘华离婚,要么眼睁睁看她去坐牢,等着时家在柳沟子村名誉扫地。” “你……”时富全身僵硬,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 时歌冷笑:“你以为昨晚那条蛇怎么会爬进我和时俏的房间?” “……”时富脸白了,“是、是蛇自己……” “行吧,既然您非要这么说,那我——”时歌打断他,“只好去找许书记。” 她作势要走,时富赶紧上前挡在门前,不让时歌出去。其实他从方家出来,神经放松之后,越琢磨越觉昨晚的事不对劲。 他打结手法绝不会出错,那条眼镜蛇不可能自己挣出来,除非有人松开绳子,至于那人…… 他不想细想,不愿细想。 他以为,只要他答应方国庆的要求,这事就会永远翻篇。 可是,时歌知道了,并且还要告到村里! 时富双目通红,急急说:“歌丫头,你姨不是故意的,她是鬼了心窍,我马上叫她和你道歉!你别把事情闹大,行不?” “不是故意的?”时歌彻底心寒,“时富,你究竟有没有良心?我身上也留着你的血,是时家的血脉,你老婆为了一个大学名额放毒蛇来咬我,还不是普通的毒蛇,是眼镜蛇!要不是我命大,现在你面前摆着的,也许是一具尸体!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她无心,说她鬼心窍?” “……” 时富哑口无言,生平第一次,他抱着头蹲地上呜呜哭了出来,“是爸对不起你,是爸对不起你……” “你的对不起,我听着只想吐。”时歌冷冷睥睨着他,“我已经说过,你只有两个选择,要么离婚,要么送她坐牢,时家永生永世背负杀女的臭名,给你一分钟,自己选吧。” 她说完,房间顿时安静。 难捱的一分钟过去,时歌正要绕过时富,时富终于艰难开口:“我离。” 咚。 与此同时,门外响起脸盆落地的声音。 刘华白着脸,跌坐到地上,而时俏站在旁边,不可置信看着她,半晌,她沙哑着声音问:“妈,姐说的是真的吗?” 刘华死死瞪着门板,仿佛那是时歌一样,她咽下一口血,冷笑:“姐?你哪门子姐,没听到她你爸和我离婚?!记清楚了,她以后再也不是你姐!” 这一刻,时俏终于明白刚刚时歌为什么要问她那句如果。 她紧紧攥着拳头,转身跑了出去:“妈,我讨厌你!” —— 第二天,时富和刘华在队上见证下,办理好离婚手续。 时家财产不多,只有几间房子还值点钱。 时富分到他和刘华住的那间屋子,厨房和一半院子,刘华分到堂屋,时歌和时俏那间屋子,以及一半院子。 时歌当场表示以后时富和她不会再回来,要把那半房子卖给村里。 时富低着头没支声,刘华却不同意,她当然不会如时歌的意和时富分开,盘算着等风头过去,她再去城里把时富抢回来,所以房子她绝不会卖给别人! 她艰难扯出抹笑:“歌丫头,买卖不成仁义在,俏丫怎么也是你妹妹,要是有别人进进出出,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,你看要不这样,姨出钱把房子买下来,咋样?” 时歌莞尔:“可以呀,不过姨你打算出多少钱呢?虽然我读大学不花钱,但衣食住行是一大笔花费,我外婆身体也不好,每天要吃补身体,少一分钱,都不卖给你。” 刘华赔着笑脸:“你要多少?”fENgyE-Zn.cOm |